第一章：初入樊笼入职“星途策划”的第三个月，我攥着被打回第七遍的方案，
指尖在会议室冰凉的长桌上掐出月牙形的白痕。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，
像我此刻杂乱的心绪。我叫苏砚，名字是爷爷取的，他说笔墨藏锋，方能立世，
可此刻在这间压抑的办公室里，我只觉得浑身的棱角都被磨得生疼。“苏砚，
你大学是学公关的？”张总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金戒指，
杯底的咖啡渍在投影幕布的光线下泛着油光，“这份方案连实习生都不如——哦不对，
实习生至少知道熬夜改稿。”他说话时，唾沫星子溅在我手背上，带着劣质咖啡的酸腐气。
我喉结滚动两下，准备解释数据模型的合理性，他突然把方案摔在我面前，纸张散落一地。
“现在的年轻人总觉得自己懂完了，实际上连客户要什么都搞不清。”他俯身靠近，
古龙水混着烟味钻进鼻腔，那味道像过期的罐头，令人作呕。“不过你底子不错，肯学的话，
我带带你。”办公室的百叶窗总拉得很低，阳光被切割成窄窄的条状，像贴在背上的符咒。
张总监总在下班前半小时交给我新任务，美其名曰“重点培养”。
当我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空荡的格子间啃冷掉的三明治时，他会端着保温杯晃过来，
杯壁上结着褐色的茶垢。“加班是福报，我当年就是这么熬出头的。”他拍着我的肩膀，
力道重得像要把骨头捏碎。周五傍晚，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皮的颜色。
他把一份标着“绝密”的竞品分析塞给我，文件夹边缘的金属扣硌得我手心发红。
“周一要，你辛苦下。”我瞥见他手机屏保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，嘴角沾着冰淇淋，
突然想起他说过女儿刚上小学。“总监，我母亲明天手术……”我的声音带着恳求的颤音。
“家人重要，工作就不重要了？”他打断我，语气陡然严厉，桌上的仙人掌被震得晃了晃，
尖刺在暮色里闪着寒光。“团队就等这份报告定策略，你想让所有人陪着你承担后果？
”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着诡异的绿光，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我听见自己说：“我改。”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转身时，
撞见实习生周明轩抱着文件站在门口，他飞快地低下头，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。
这个刚毕业的男孩总爱在茶水间偷偷观察我改方案，白衬衫的袖口总卷到肘部，
露出细瘦的手腕。上次还塞给我一包胃药，铝箔包装被捏得皱巴巴的，“苏砚姐，
看你总捂着肚子。”他说话时，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。
第二章：裂痕手术室外的长椅比公司的办公椅更冷，金属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骨头里。
我蜷缩在角落，笔记本电脑屏幕映着母亲沉睡的脸，氧气管在她鼻尖轻微起伏。
张总监的消息像冰雹砸进来：“数据不对，重做。”屏幕的光把我的脸照得惨白，
像停尸房的尸体。凌晨三点，护士来查房时，我正在核对第三版表格。“姑娘，
你妈刚脱离危险，你也得歇歇。”她抢走我的电脑，屏幕暗下去的瞬间，
我看见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，像兔子被挖掉的眼球。手机屏幕亮了下，
是周明轩半小时前的消息：“苏砚姐，我整理了些行业数据，发你邮箱了，或许能帮上忙。
”附件名是“别怕”。周一晨会，张总监拿着我熬三个通宵做的报告，
在全部门面前翻了两页，纸页翻动的声音像丧钟。“这就是你拿命拼出来的东西？
”他突然笑了，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，把报告扔给旁边的周明轩，“小周，
你照着改改，就当练手。”实习生受宠若惊地站起来，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他接过报告时，指尖擦过我的裤脚，像触电般缩回去。那表情像针，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，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散会后，张总监把我叫进办公室，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口红，
外壳在日光灯下闪着俗气的光。“昨天看你脸色太差，这个色号显气色。
”我盯着那支迪奥999，膏体顶端的斜切面像把小刀。
突然想起上周报销单上被他划掉的加班打车费，红墨水的划痕像道血口子。“总监，
我……”“苏砚，”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，办公桌上的仙人球刺扎着我的手背，
细小的血珠渗出来。“职场不是光靠努力就行的，要懂人情世故。”他的指甲掐进我肉里，
目光黏在我领口，像苍蝇叮着腐肉。电梯下行时，我对着金属壁照了照，
发现自己眼下的乌青比口红颜色更深。手机弹出母亲的消息：“囡囡，护士说你没回家，
别太累。”字体在屏幕上模糊成一片，我才发现自己在哭。走出写字楼，
晨雾里飘着桂花香，甜得发腻。我把那支口红扔进垃圾桶，金属外壳撞击桶壁的声音，
像什么东西碎了。转身时，看见周明轩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，手里捏着一个三明治，
油纸被捏得变形。见我看来，他慌忙躲到柱子后面，露出的半只鞋沾着露水。
第三章：暗涌周明轩的“改编版”报告获得了客户的高度赞扬，
打印出来的彩页散发着油墨味，堆在会议室的长桌上。张总监在例会上特别表扬，
唾沫星子喷在话筒上：“这就是我要的狼性，苏砚你得学学。”他说这话时，
特意把目光扫过我的咖啡杯——里面是速溶的黑咖啡，而周明轩面前摆着现磨的拿铁。
我开始留意那些被忽略的细节：张总监总在部门聚餐时灌女同事喝酒，
红酒杯在灯光下晃出危险的弧度，“拓展人脉嘛，喝几杯怎么了？
”他按住小美试图挡酒的手，指腹擦过她的手背；他电脑里有个加密文件夹，
命名是“绩效评估”，图标是只笑面虎；实习生小美上周突然请了长假，
临走前塞给我一张写着“小心”的便利贴，上面还画着个简笔画的录音笔，
笔尖戳破了纸。周五加班时，打印机卡纸了。我蹲下去检修，头发垂下来挡住视线，
闻到机器里的灰尘味。
无意间瞥见张总监的电脑屏幕没关——一个Excel表格里，
每个员工名字后面都标着数字，我的名字后面写着“家庭负担重，可施压”，
小美那栏是“涉世未深，易掌控”，周明轩后面则标注着“亲戚关系，可重用”，
字迹被加粗了。身后传来脚步声，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敲钟。我迅速合上打印机盖子，
手指被夹得生疼。张总监端着咖啡站在我身后，杯沿结着褐色的垢：“还没弄好？
看来得给你请个技术培训了。”他的目光扫过我的笔记本，像探照灯在搜查。“在写什么？
”“工作总结。”我把屏幕转向他，文档里是精心措辞的套话，像裹着糖衣的毒药。
他点点头，转身时，我看见他西装裤后袋露出半截录音笔，黑色外壳，侧面有个银色的按钮，
款式和小美便利贴上画的一模一样。深夜整理旧文件时，我翻出入职合同。
纸张边缘已经泛黄，散发着仓库里的霉味。
在附加条款第7条发现一行小字：“员工自愿放弃加班补偿，视为对公司发展的奉献。
”签名处的字迹歪歪扭扭，像蚯蚓在爬，根本不是我的笔锋。更奇怪的是，
合同末页的骑缝章有明显的拼接痕迹，红色油墨像干涸的血迹。窗外下起了暴雨，
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，像无数只手在拍门。
我给做律师的表哥发了条消息：“帮我看看这个合同有效吗？另外，
能不能查下周明轩和张总监的关系？”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，
照亮我手腕上被仙人球刺出的红痕。刚发出去，就收到周明轩的好友申请，
验证消息是：“苏砚姐，我知道些事，或许能帮你。”他的头像昰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，
在漆黑的夜里亮着微弱的光。第四章：诱饵张总监突然对我和颜悦色起来，像是换了个人。
他把一个重要的美妆品牌推广案交给我，文件夹上的香水瓶logo闪着金光。
“这个项目做好了，年底给你升职。”他说话时，嘴角的笑纹里像藏着蜜糖。会议室里，
甲方代表的香奈儿套装衬得我洗得发白的衬衫格外寒酸。她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开合着，
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优越感。张总监拍着我的肩膀，
力道比往常轻了些：“苏砚是我们部门的才女，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。
”他的手指在我肩上轻微摩挲，像蛇在爬。提案前一天，
我发现核心创意PPT被人删了。凌晨两点的办公室，
应急灯的绿光在天花板上投下诡异的光斑。我对着空白文档发抖，指尖在触控板上打滑，
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衬衫。张总监的消息准时进来：“怎么还没发我终稿？是不是遇到困难了？
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等你。”句号后面跟着个微笑的表情，像墓碑上的刻字。
推开“夜色”咖啡馆的门，风铃发出刺耳的响声。他正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说话，
那女人的指甲涂着正红色，像刚吸过血。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冷光，
切割面把灯光折射到我脸上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看见我进来，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，起身时，
裙摆扫过张总监的膝盖，像条游走的蛇。“坐，”张总监推给我一杯拿铁，
奶泡上的肉桂粉已经沉底，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“PPT不见了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，
那里布满血丝，像蛛网。“我帮你恢复了。”他打开笔记本，屏幕上赫然是我的PPT，
每一页都带着我的修改痕迹。“但有个条件。”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协议，
纸张边缘锋利如刀，“签了这个，项目成功后，你名下的客户资源分我三成。”咖啡凉透时，
我拿起笔。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，墨水滴在纸上，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。在签名的瞬间，
我看见他领口别着的钢笔——和上次小美说丢失的那支一模一样，
笔帽上还有个小小的缺口，是被门夹过的痕迹。走出咖啡馆，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。
我给表哥发消息：“协议我签了，但用的是左手。另外，
查下一个穿红裙子、戴鸽子蛋钻戒的女人，常和张总监在‘夜色’咖啡馆见面。
”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，我看见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，嘴角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，
像爷爷砚台里的墨条。刚收起手机，周明轩的电话打了进来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，
像被雨淋湿的小狗：“苏砚姐，我爷爷住院了，张总监说要是我不按他说的做，
就断了医药费……”背景里传来医院的广播声，冰冷而机械。
第五章：陷阱项目庆功宴设在顶楼旋转餐厅，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霓虹，
像打翻了的调色盘。张总监举着酒杯，
水晶杯壁上反射出他志得意满的脸：“苏砚这次立了大功，我已经向总部推荐她做副总监。
”众人的掌声里，我看见周明轩嘴角的冷笑，像冰锥藏在棉花里。他的酒杯里，
红酒晃出危险的弧度。散席时，张总监说要单独和我讨论后续合作，
把我拉进空无一人的包间，门“咔哒”一声落了锁，像棺材盖合上的声音。“其实，
”他突然解开领带，领口露出的皮肤泛着油光，“那个PPT是我删的。
”他步步紧逼，古龙水的味道在密闭空间里发酵，令人窒息。
“你以为凭什么给你这个项目？”我退到墙角，
手悄悄摸向包里的录音笔——这是小美托周明轩转交给我的，黑色的外壳被磨得发亮，
她说之前录了些“有用的东西”。“张总监，您喝醉了。”我的声音在发抖，
像风中的树叶。“醉？”他掐住我的下巴，指腹粗糙如砂纸，呼吸里全是酒气和蒜味，
“全公司都知道你想上位，陪我一晚，副总监的位置就是你的。”他的手开始往下滑，
像毒蛇钻进衣领。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，在寂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刺耳。是表哥的视频电话。
我猛地推开他，手臂撞到身后的餐边柜，玻璃杯摔在地上，碎裂声像惊雷。
按下接听键的瞬间，张总监扑过来想抢手机，领带缠住了我的胳膊。“表哥，你看谁喝醉了？
”屏幕里的表哥穿着警服，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寒光，身后跟着两个警察。“苏砚，
我们接到举报，有人涉嫌职场性骚扰和合同诈骗。”张总监的脸瞬间惨白，
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他突然冲向窗边想跳窗，西装下摆扫过餐桌，餐盘滚落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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